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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晚饭时，李文芳跟婆子丫头们一块吃，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过年的事，过年嘛大家都要洗头洗澡，这个年代没有吹风机，冬天不洗头是习惯，头痒了就舀篦子篦头发，洗澡也洗得不那么勤快，一切都因为太冷，可是眼下要过年了，再冷也要洗，所以她们就商量着怎么洗个暖和澡的问题。

　　要依了李文芳的想法，她想打通相邻的几间屋子做成一个连通式的大澡堂子，洗完了澡剩下的热水还可以用来洗衣服，一切都弄好了再出去，也省得各自在屋里洗，洗完了身上正暖和着还得进进出出收拾澡盆洗衣服，被风一吹又弄一身凉。

　　李文芳的这个主意在婆子丫头们看来动作太大，她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全票否决，不说是为了她们这几人的洗澡问题，光说是这房屋的整修，就不是她们自己能擅自作主的，这是朝廷给的宅子，动一砖一瓦都得报工部备案，由工部的工匠执行。

　　李文芳顿时泄气，她还以为这是个好主意呢，完全把宅子的所有权人给忘了。

　　既然不能把几个屋子改建成澡堂子的形式，关于洗澡的话题就没得聊了，总不能盖个活动板房式的浴室吧，所以想洗澡还是得用原始办法，躲在屋里用澡盆洗吧。

　　众女人们唉声叹气，商量半天，全是浪费时间。

　　饭后，丫头们把餐具收拾好舀去厨房，李文芳去茶水房打开水，结果水壶都是空的，只好又临时去西跨院打井水，这口井没有装轱辘，只有一根井绳系着一个桶，大冷的下雪天，湿漉漉的井绳都结了冰，又冷又滑，水桶提到一半，一下没拉住又掉下去，等好不容易把水桶提上来，李文芳一双手都冻得通红，冷得她一个劲地吸鼻子。

　　把水壶安稳地放在茶炉上，李文芳搓着双手在旁边烤火，幻想着要是有自来水就好了，龙头一拧，清水自来，谁还在大冷天到室外打水去。

　　可是再转念一想，自己又没有学过供水方面的知识，自来水什么的只能是想想而已，不过打水这事是得想个办法，她做实验的那个东跨院也是这种简陋的水井，提水提到一半掉水桶的事发生好几次了，粗糙的井绳从手心里快速滑落下去，磨得手心发烧，绳子上的冰渣跟刀子似的锋利，她老早就想换个打水的方式了。

　　自来水是没得想了，压水井还是可以想一想的，初中学过的物理原理，材料用铸铁就行，就是细部构造需要再琢磨琢磨。

　　李文芳猛搓着双手，两眼兴奋得发亮，又找到了一个实验项目，近几日的日子不无聊了。朝廷的房子不能擅动一砖一瓦，不包括水井吧？

　　李文芳吹着别人听不懂的口哨，摇晃着身体，提下烧开的水壶，注满自己的茶壶，踏出茶水房的同时，高声唤男孩们都出来洗脸睡觉。

　　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，李文芳把房门一关，脱了衣服坐在炕上，身上披着被子，小叽在边上已经睡得不知天南地北，李文芳坐在炕桌前，桌上摆着纸笔，凭着儿时模糊的记忆，在纸上画下压水井的大概形状。灵感转瞬即逝，她没有耐性等到明天。

　　她开始喜欢现在的生活了，顶着李仲孙女的头衔，没人会再阻止她任何怪异的行为，只要她打着新实验的名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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