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是你。”
她站在水面上，背后一道黑影飞速朝岸边窜去，那是全速逃离此处的船只。船上的凯瑟接到了她的信号，连一秒都没迟疑，嗖地窜出了几米远。
“臭老鼠。”
被击飞的人影晃了晃，站在了水面上。
灾用指腹抹掉嘴边溢出的鲜血，看向沈冬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，用克制的语气贬斥道，“闻着味就来了？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的臭虫。
你还相信着虚假的荣耀之主？还相信着教义里的三等信众？无耻无德无信。”
周围的河灯有眼力见地飘远了一点，刚好在两人面前空出一片真空的水面。
沈冬明显地愣了一下。
她真的和这个家伙在未来成为了挚友吗？
她现在恨不得穿越时空，回到刚才把剑身摆正，送这人去见见来生。
“我想你是误会了，我是接到了骑士团的任令，不得不来。”她看着灾，认真地解释道，“我只想解决河水吃人之谜，至于其他的，我不会多管闲事。”
“哦？”灾皮笑肉不笑，
“灵童怨念不消，则河水吃人不绝。你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。或者说，你有其他的好办法解决灵童的怨念吗？
这应当是你们骑士最最擅长的事吧，正义审判？”
沈冬挑眉：“怎么？你为了大鱼的魂灵而来，此刻却为这些灵童打抱不平起来了？”
“我救下了大鱼，还给了灵童一个报仇的机会。”灾目光锐利，“那一半的魂灵是我的报酬。”
“那我也有一个办法，和你的理念相同，但更快更便捷。”
沈冬垂下眼眸，看着周围随着浪波轻轻晃荡的河灯，目光在那一缕缕烛火中扫过，声音清晰地传遍河面，
“跳过三盏灯的流程，让所有的镇民登上竹筏，让灵童一次性做出抉择。同时，灵童得返还之前汲取的无辜者的魂灵。
我指的是那些路过小镇，或者在河神祭祀终结之后，才来到小镇的居民。”
她的脑中，一同思考解决办法的厄加斯特发出失望的叹息。
【这个办法快吗？
还不如直接杀死全部的灵童和镇民，让它们和大鱼一起前往来生。】
沈冬面色未动。
这个答案关系着她在灾心目中的形象，当她从未来回到此刻，就像是一个听见了终考铃声，却在下一秒看见监考老师走进考场的学生。
她只有两次机会修改重要答案。
灾是一个严格的考官，她只能尽力给出一个完美的回答，一个忠于她内心的回答。
若有若无的歌声响起，漂浮的河灯一起在水面下唱响葬歌，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。
站在对面的灾眯了眯眼睛：“我会在水下看着你。”
她转身拉上帽檐，整个人化为黑水融入流动不停的水流中。
沈冬与河水下的浮尸一同面朝小镇的方向，她动了动指尖，一缕白雾在灯火映照下出现，从裂开的虚空缝隙潜入小镇居民的脑中。
一栋栋漆黑的房屋中藏着一个个胆战心惊的镇民。他们瞪大了双眼，密切注视着屋内每一处空间，生怕在某一个死角出现一盏幽幽发亮的河灯。
那丝白雾钻入他们的脑海，勾起了沉沉的睡意。
缥缈悲凉的歌声从梦境深处飘来，第一个人回过神来，闻到了充斥鼻翼的河水腥味，脚下晃动不停。
他环顾四周，惊恐地发现他正站在一个极窄极长的竹筏上。
远处黑暗幽深，近处河灯明亮。
除了歌声，周围再也听不见一道人声。
在这一刻，他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，自人类诞生开始，最深刻最恐怖的感受无异于被族群抛弃，独自漂流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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