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顿吃的还是粥，清水粥。
现在不一样了，家中有粮食了。
走在外头碰面，互相打招呼：
“你家还剩多少粮？”
“两大谷斗。”
“这么多！我家才放满一个大谷斗而已。”
“你这话说的，你家多少人？我家多少人？能比吗？”
不比人口多，也不比家产多少，只比谁家的粮食多。
有粮食就有盼头，有粮食就有了希望。
有的人家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，晚上睡觉都要躺在稻谷边上，闻着稻谷的香味入睡，半夜睡觉都笑醒。
寨主拿着花名册，点人头，点各家需要交纳的粮税，抽出一大半人送粮食交粮税。
林语也想跟着，到外面去看看。
听说路上出来两队山匪，专门打劫运粮税的村民。
又听诺玛说，溪水满有很多鱼游上岸边，诺玛邀请她去抓鱼。
她觉得交税也就那么一回事，没有抓鱼来得有趣，就拒绝了寨主的要请。
交纳了粮税，家中的粮食还剩下许多。
男人去交税，女人在家也开心。
难得放松几天，她们相约去溪水里洗头。
洗掉一身的劳累，洗掉一身的暑气，也洗掉晦气。
洗头、洗澡、打水仗、唱山歌，女人们释放了天性，好不开心。
坐在石头边的贾周氏就很不开心，揉着她酸痛的胳膊、小腿。
去年她家忙不过来，林老三就会带着林大树来帮忙收割稻谷。
今年林老三居然不来了，整整两亩地，就她和儿子两人收割。
这个没良心的，眼睁睁看着她这孤儿寡母在地里受苦受累。
想用打谷机脱粒，林老三居然要收钱，真是个黑心肝的。
恼怒地瞪一眼白氏，心中冷哼道：“也不去帮一帮我收稻谷，真是个黑心肝的。”
想着又瞪一眼林语，“大的黑心肝，小的也黑心肝，有好吃的也不知分点给她。”
林语跟着诺玛用鱼篓、鱼叉弄到好多鱼，让艾氏弄来吃，有炖的、煎的、烤的、腌制的。
吃得可开心了。
寨主也带回好消息，因为林语为民除害，杀秀吉有功，土司特意让老坑寨插队，让他们提前交税。
还有今年来了位新县令，不收孝敬，带过去的粮食就有多了。
各家就能少交一些，多吃几天干饭。
还有剩余的，寨主做主分给了家庭困难的贾周氏家。
寡妇带着儿子生活不易，能帮忙就帮忙，能接济就接济点吧。
在新一轮插秧之前，寨主主持弄了个百家宴。
各家拿出点米粮，贡献些青菜，弄一个百家宴。
在百家宴上，寨主宣告他要退位了。
让大家推举新任寨主。
对于这个决定，大家都很吃惊。
饭也不好好吃了，连忙问债主为何。
债主说：“我老了，力不从心，比不了当年。
虽然历任寨主，都是死后才传位。
但我不想，我想多活几年。
大夫说，我活不了几年了，得要好好休息。
大家看谁合适？”
谁合适？
下一任寨主不是林家栋吗？
老坑寨往上数两三百年，寨主都是大林家。
下一任寨主是谁都不用问的。
“寨主，我觉得家栋合适。
家栋这么多年来，一直协助你出力寨子里的事。”
“对于外头的事也非常熟悉，家栋有能力担任下一任寨主。”
“他不做谁做？”
“恭喜家栋哥了。”
大家都是这般说，觉得林家栋很适合。
林家栋有能力做寨主，这是公认的。
看着大家信任的神情，林家栋站起来，“多谢大家的推举。
我还年幼，还没有这个资格成为寨主。我……”
“是的，你还没资格。”边上传来一声喊话。
林家栋：丢你人啊，来捣乱的。
我这是谦虚，谦虚你听不出来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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